第5章:在水一方(1)

齐中市是个内陆城市,没有沿海城市的沙滩与海景,少了一份海天一色的旷远韵味,但它享有大自然的厚赐,不乏灵秀气质。齐中城区背倚山脉,面向大河,由南及北有三条河流贯穿城区,汇入城市北侧东西流向的大河中。因水源丰沛,齐中城区核心区域河道纵横交叉,无异于江南水乡。齐中城对外以东方威尼斯自诩,刻意以水为媒介,竭力打造“水城”景观,倒做得有模有样。每年盛夏是齐中城的“水城”旅游旺季,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游客蜂拥而至,短期内城区核心区域客流量往往爆满,造成交通拥堵。因而,齐中城不仅以“水城”而闻名,且有“堵城”之恶评,可谓毁誉参半。曾有人撰写过一篇《“双城”记》来调侃齐中城的尴尬处境。

李芸工作的酒店名叫“在水一方”,位于齐中城核心区域,酒店临水而建,高三百米,有九十九层,在酒店最顶端有旋转餐厅,可以为人们提供休闲娱乐。“在水一方”大酒店是齐中城内最高的大楼,立足城区制高点,举目眺望,城内风景尽收眼底。尤其在夜间登楼远眺,城市内灯光璀璨,车流不息,一派繁华景象。

豺狼哥在经过“在水一方”时,大多时候仅仅对它匆匆一瞥,不及细观,也无心在附近逗留,因为他怕被来往巡视的酒店保安视为“乡巴佬”而加以驱逐。豺狼哥领教过大商城保安的“霸气”——这些保安因身份“显赫”而洋洋自得的神态,颇有几分狗眼看人低的意味。

以前,李芸对自己工作的地点总是含糊其辞,只说在城区核心地段一家酒店上班。豺狼哥也没去多想,不料李芸的工作地点就在这家有着“浪漫邂逅,情牵一生”美誉的假日酒店。当然,“情缘”只是“在水一方”多元经营的一个招牌板块,豺狼哥应聘的工作岗位与“情缘”无关。作为对豺狼哥陪自己在电影街吃喝玩乐的回报,李芸带着豺狼哥到服装店挑选了一身西装、一双皮鞋。豺狼哥穿上西装后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面对镜子中那个犹疑甚至惶惑的男生,李芸微笑着,似乎在说:没想到,你穿西装的样子还挺帅。

身穿西装的豺狼哥在李芸的带领下,昂首阔步走进“在水一方”。门卫认识李芸,所以没去“刁难”跟随李芸而来的豺狼哥。李芸在这家酒店工作两年,虽然一直在底层挣扎,但凭着“老娘的智慧与美貌”(李芸自夸时喜欢说的话)竟然也能屡次“逢凶化吉,转危为安”(这也是李芸自吹自擂时惯用的词语)。

在豺狼哥眼里,李芸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了,然而,无论是奇女子还是奇葩女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仅凭一己之力,终归还是弱者。有一天,豺狼哥帮助李芸到酒店地下仓库取红酒时,有个中年男人给李芸打电话,很肉麻地称呼李芸为心肝宝贝,还告诉李芸他的房间号,让李芸忙完工作后过去找他。李芸一脸厌倦,但又发作不得,很客气地回绝对方:“先生,我们酒店的服务人员会竭诚为您服务,但仅限于应尽的义务。”那个男人还是不肯死心,继续骚扰李芸。李芸温言婉拒,挂掉电话,与豺狼哥一起乘电梯上楼。电梯在六十层停下,豺狼哥手推装载红酒的推车紧随李芸身后,来到六十层贵宾间,依照李芸的指点将红酒暂时放在墙角橱柜里。就在李芸转身要离开时,却被一个从隔壁过来的男人拦腰抱住,肆无忌惮地亲吻,弄乱了李芸的衣襟与鬓发。李芸扭扭身体,却没能挣脱男人的怀抱。

豺狼哥见女神当众被人粗鲁对待,怒火中烧,干咳了几声,想提醒一下那个男人,不要在外人面前如此无拘无束。哪知那个男人色心一动,完全物我两忘,浑然不在意身旁还多出一个旁观者。“小宝贝,你可想死我了。”那个男人说话时口水几乎流了出来。他丝毫不顾及李芸的感受,将李芸逼迫坐倒在沙发上,然后动手去解李芸的工装,手一碰触到李芸丰满的胸部,顿时色迷心窍,不肯再把手挪开。“小芸,我今天跟朋友约在这里见面,他们几个还没来,咱俩还有很多时间。”豺狼哥料定眼前这个心急火燎的男人必是刚才给李芸打电话的那个人,见他太过放肆,他就有些热血上涌,不由得抄起了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李芸眼尖,连忙阻止豺狼哥:“你快放下。”那个男人听李芸口气严厉,也是一怔,回头一看,见豺狼哥手里正紧攥着烟灰缸,这才好像刚发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似的,满脸鄙夷的神色,说:“你想干嘛?”李芸忙替豺狼哥解围:“这个烟灰缸是干净的,不需要清洗,你放下吧。”豺狼哥“啊”了一声,讪笑着将烟灰缸放回原处。李芸趁机从那个男人身下挣脱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与鬓发,说:“先生,这是你要的酒,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请及时跟酒店服务人员联系。”她躲到豺狼哥身后,轻声说:“咱们走。”两人赶紧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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